窗外飘渺，往事如烟

晚上十点多的时候，我接到一个电话。

喂?

俊豪吗?

唉，我是，你是哪位?

我是唐老师，刚才不小心拨错了。

浅聊片刻，通话消失在忙音中，我突然有些怅然。唐老师教我大学的足球，我是足球班的班长。大二组队参加比赛，报名的时候老师问我队名，脑海里像闪过无数静默的黑白电影片段，就叫沙皇玫瑰吧，我沉思了片刻便脱口而出。我希望球队能够像沙皇一样所向披靡，而玫瑰则代表着美好的结果。虽然，结果并没有那么好，草草出局。回想到这，我看了看外边，天空中好像飘散着烟尘，远看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雾。

其实我和体育的缘很早就结下了，初一上学期间在学校安排下去游泳馆学了一段时间的蛙泳，然后初一初二的暑假在体育中心的露天泳池里自学了所有泳姿，除了蝶泳不好。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干瘦的老头，似乎永远呆在那个角落，当然还有穿着各式各样泳装的女性，有的身材好，有的不尽然。但两个暑假的游泳反而练就了我的长跑，听起来是有些匪夷所思，可能是锻炼了肺活量的缘故。

初二升初三，运动会上跑1000米拿了第四，这是我第一次因为体育获的奖。后来上了高中，高一时，我们要和预高和高一四个新疆班一起比，我被怂恿一下子报了800和1500，拿了一铜一银，铜牌是800米，最后几米我在欢呼和尖叫的嘈杂声中被一个身影反超了。不打不相识，他后来成为我的唯二好友之一。

这种牛犊般的走场使我憧憬当一个体育生，天天听别人的喝彩，尤其是美丽女孩子的目光总令人陶醉。到了高二，不出所料的，通过刻苦练习，两金。那年冬季，体育组的冒老师领着我们几个被挑出来的队员，到堂哥已经毕业的高中，嘉定一中，参加团体长跑。过程很轻松，前几圈我发猛劲地跑，把队友都吓了一跳，生怕节奏被我打乱。不过这只是个小波澜，我们以绝对优势拿了市一等奖，其实就是第一名。

那时候仿佛置身于校园青春小说中，除了我的长相不能用剑眉星目来形容，还有这部小说里没有女主角，虽然我一直希望是那个练跳高的女孩。说起来，我第一次知道她是在办公室帮忙整理的时候，看到桌上的新生资料。第一眼就瞥见她那异于常人的中考分数，再仔细一看，长得不错。再看，市七项全能冠军，当时我就被震撼了，是那种大人物真实地降临在面前的感觉。后来，我们有所交际，但好像只局限于互相欣赏彼此的体育才能。

高三分班之后的那个生日，她送了一个用无数彩色小橡皮筋编成的手环，我收下了，却只有道谢。因为我知道我没法当体育生了，在家人的观念里，体育生就是差等生。我的高三运动会就是那种游离态的阶段写照，预赛800第二，1500第一，结果我决赛压根就没比。那天耳鸣，也有和班主任闹别扭的因素，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很惊讶于我的缺席。我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比赛，站在那，环着胳膊，第一次以看客的身份看别人长跑。只要跑个接力，虽然我知道我们班连前八都进不去。那天之后，我像挥挥衣袖，功成身退的体育明星辞别赛场，潜心学习，偶尔晚自习后跑上几圈。

就这样到了大学，我除了跑过几个团体赛，然后在校运会继续跑跑前八都进不去的接力，800和1500的天赋被消磨殆尽，倒是把学习搞得有声有色。呵，那种暗恋般的青涩时光已然成为相框的背景板，存在但很少有人会去看。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来慰籍，更不知道该为这所谓的成长而窃喜，还是为消逝的过往而悲悼，亦如窗户外面的烟尘，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便会悄悄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