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小均--大不了从头再来

●杨小均（四川）

那时候，那间小屋满载着幸福，充满了欢声笑语，彼此的眼里永远柔情似水。厨房里女人做饭，男人切菜；男人不时逗一下女人，惹得女人一声轻笑。那画面是多么的温馨。

再往前，一辆破旧的自行车，男人骑车女人坐前面依偎在男人的怀里，时常穿梭在大街小巷、田野村头，载着对未来的憧憬！

孩子出生了，给温馨的小家带来了欢笑，更带来了前进的动力。几十平米的小屋，处处欢声笑语。女人带孩子的时候，男人就买菜做饭洗尿布。晚上一家三口开心的笑声感染着周围的邻居，欢乐的画面时常叠现。

为了让日子更红火，他们开了一家服装店，起早摸黑做起了生意。

周围的店家都在本市进货销售，她选择了去省城进货，可供选择的款式更多，进价更便宜，利润更大一些。

最早的班车六点出发，五点就要起床收拾东西。那一年冬天，一车加上司机六十人，有五十九个男人，就她一个女人。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，完全忽略了还有女人的存在。十二个小时的车程因为沿途堵车而开了十八个小时，中途司机将车停在大路边，让乘客们下车方便。男人们一字排开解决问题，而她却连车都下不了，又不好意思说，只能憋着。

这一路过去，十八个小时的车程加上汽车的颠簸，憋得她心底发慌，小肚子胀得不得了。到了省城都大半夜了，才和同行的人找到餐馆，借吃饭的时机解决了问题。

吃完饭，靠在椅子上打了一会盹，又出来找公交车，去荷花池大市场进货。一个人扛着沉重的货物，出了这家商铺又进另一家商铺，渴了就去公厕喝自来水；饿了，就忍着。

进完货，找三轮车拉到新南门汽车站。由于载满货物，坐不了人，她只能跟着三轮车一路小跑。到了汽车站，看着货物上了车，请求司机帮忙看着，才去吃点饭等着返程。

就这样，进一次货往返差不多要两三天时间。生意顺当的时候，每周都得进一次货。

服装店生意做了整整三年。冬天雪花飞舞，夏天烈日当头。那时人年轻，不知道什么是累，不知道什么是苦，只知道拼命挣钱挣钱。家庭需要开支，孩子需要读书。

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经营不善，三年后的服装店关闭了。他们没有气馁，又开鞋店，做副食，搞销售，开杂货店……一次次的跌倒、失败，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不仅没有改变，反而债台高筑。

现实总是那么残酷，来不及让你思考，来不及让你转身，更来不及让你喘气。看着高筑的债台，心如刀割，伤痕累累，那样的心情无法语言形容。看未来，未来是那么遥不可及；看希望，希望是那么渺茫……刹那间心冷如冰，泪水模糊了双眼。

但是，一双双充满希望鼓励的眼睛看着她，好像在对她说：“昨天所有的风雨，就让它变成遥远的回忆。虽然辛辛苦苦度过半生，今夜重又走进风雨……人生也不过是从头再来！”看着这样充满期待的眼神，她觉得不能向命运低头，还有更多的责任需要去承担……想想年迈的父母，看看还未成年的孩子，她不能向命运低头。

生命不止，拼搏不停。大不了从头再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