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秋

金秋时节，难得遇到一个闲暇的周末。秋高气爽，阳光正好，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回乡下老家。

行驶在树荫斑驳的公路上，轻松的音乐在空气中飘荡，回家成为一件最愉悦的事情。由公路转入小路，进入村子的那一刻，记忆里熟悉的画面再一次映入眼帘，马路两边的稻田略微呈现一片金黄色，估计还有几周又到了收割的季节。我特意停靠在路边，想要好好看看这片熟悉的土地和风景。站在路边高处，远眺坝子上的稻田、山坡下的人家和连绵不绝的青山，仿佛它们都被阳光染成了一片金色。侧面是七星坡，几个山头高矮排列，呈阶梯而上，远看就像是一架天梯，仿佛要穿入云霄。这些年已经没有人大量砍柴了，山里的树木都长得郁郁葱葱，旧时的小路也不见了踪影。七星坡这座山作为村里的标志，也愈加显得葱翠巍峨。小时候放学经常去七星坡上摘映山红，如今那条小路早已走不通了。山林太茂密，不可能再爬上去，只留下了依稀的回忆。

秋天是收获的季节，勤劳的村民都到地里干活去了，白天几乎没有人在家。到了家里，发现父母都不在家，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，才知道他们去帮别人家挖药材去了。这是采挖药材的季节，自己家的挖完了就去帮村里其他人家挖，虽然是帮忙，但是也会付工钱，一般是2至3元一斤，按斤算工钱。父母年纪大了，希望他们农闲时休息，但是勤劳了一辈子，让他们休息根本是不可能的。今天天气晴好，夜幕也降临得似乎晚了很多，把晚饭做好了等他们回来，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才吃饭。几周没有回来了，村里发生了许多事情，好的、坏的消息，听他们一一道来。

前不久有一个叔去世了，年纪不算大，只是因为得了一场病，出院后在家休养，恰逢家里又出了变故，于是旧病重返，遗憾地驾鹤西去了。三个儿子或在外地工作，或外出做生意，办完丧事后就外出了。这些年，年轻的一辈人都在往外跑，村里留下的几乎都是上一辈的人。村子里有一些人家已经全户搬到城里去了，而且这个趋势越来越明显，也许再过些年，随着老一辈的人逐渐离世，年轻的一辈外出增多，村子里剩下的人就会越来越少，农村逐渐变空了，再也看不到炊烟袅袅的画面，找不回忙碌热闹的场景，村子逐渐陷入荒芜和沉寂。也许这是社会发展必经的过程，但一想到这样的结果，我的内心却是十分不情愿的。对于农村人来说，故乡是一种特殊的情结。那是自己出生的地方，童年乃至生命中的许多岁月都是在故乡度过的，这里不但有自己的家、亲人，更有自己家族的记忆。古时候，人们讲求落叶归根、魂归故里。现在的人又何尝不是。可以说，故乡是农村人灵魂的根，它是出发的地方，也是最后的归宿。

进入秋季，天气晴朗时阳光还如同盛夏，到了晚上又变得很凉爽，老人家称作“秋老虎”。再过些日子，早晨的青草上就要挂上秋露了。入夜，不时听到微风中送来一声声虫鸣，弥漫在故乡微凉的夜色里。我站在屋檐下，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一户户人家，那些微亮灯光点缀在山脚下、田野中，显得那么安静、舒缓。秋天过去，冬天就会到来，这是自然规律，无可违逆。只是希望故乡的冬天不会那么寒冷，也希望那个让村子变得荒芜、沉寂的冬夜永远不会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