卖瓜的女人

作者：王饮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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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持续了十多天的高温，让人心烦气躁，稍一动弹，瞬间汗流浃背。

     吃不下睡不着成了许多人的常态，酷热难耐时吃一个甘甜汁多瓤沙的大西瓜是再爽不过的事了。因此，炎炎夏日，西瓜成了人们的最爱。

     每年这个时候小区门口的空地上，外地的瓜贩子们早早占领有利地形，拉开架势，明争暗斗地兜售着自己的西瓜。湖北胖子仗着自己身体好摆摊时间长，占领了一大片最好的地方，底气十足的胖子吆喝着外地贩来的西瓜，声音洪亮底气足，大有一统江湖之势；还有一个脸庞黝黑的中年汉子拉来一农用车当地有名的“金星瓜”，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个来来往往的行人；还有几个长期摆摊设点的菜贩子，也拉来许多西瓜和蔬菜一字排开，大声招呼着，与顾客讨价还价，在这片不大的市场里一争高低。

     但每次上班路过卖瓜的地方，吸引我的却不是这些个吆喝声不绝于耳的贩子，倒是那个模样俊俏的小媳妇常常惹得我要多瞅几眼。她大概三十五六岁，穿一件水红的衬衫，坐在一个小马扎上，圆圆的脸庞，一双黑葡萄似得眼睛嵌在黑红的脸上，鼻梁两旁有些许雀斑，弯弯的嘴角不说话也好像微微笑着。她从不要大声吆喝，对过往的行人总是用柔柔的声音介绍着：“自家地里的西瓜，皮薄沙甜，要不要来一个？”

     往年没见过这个摆摊的小媳妇，她是从哪来的？我好奇心满满。

     周末一大早，趁着天还不太热，去买些西瓜。卖瓜场热闹非凡，各种叫卖声不绝入耳，我东张西望、左顾右盼，看看这个摊上的西瓜，摸摸那个摊上的西瓜，听着这个摊贩的介绍，那个摊贩的游说，不知道买哪个好，一转身看到那个穿水红衣衫的小媳妇，不等我说话，她热情地招呼上了：“大姐，你要瓜吗？这是我自家种的瓜，伏里的瓜，个个沙瓤，皮又薄又甜，装一袋子，保证你满意。”

     看着她扬起的嘴角，露出白白的牙齿，黑葡萄似得眼睛里充满渴望。我说：“只要瓜好，自然是要买的，只是，怎么没见过你，你是第一次来这吧？”

     小媳妇羞涩地说：“大姐您说对了，我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卖瓜，往年都是掌柜的拉着瓜到处卖，我在家照顾娃娃打理家务。你把我的瓜买上尝尝，保证你满意，我从不骗人的。”

     看着她满脸实诚，我说：“好吧，买上一袋子尝尝，好了再来。”

     她红红的脸上充满笑意，说：“大姐，你就放心吧。”说着，她麻利地给我捡了一尿素袋瓜，扎好口子过称，六七十斤瓜她一个人搬到小推车上，吩咐坐在一旁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：“狗娃，看着瓜摊，妈一会就来。”

     “大姐，你带路，我给你送到家里去。”一路上，小媳妇推着一袋子西瓜，乐颠颠地走得飞快，我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脚步。

     我问她：“你掌柜的今年咋不来了？你一个人还带个娃能行吗？”

     她说：“家里不能行，这几年挣了些钱，正在盖三层新楼房。去年我又生了一个儿子，不出来挣点钱不行啊。”

     “乖乖，你真能行！”我不由得咋舌。

     小媳妇脸上泛着红晕，笑呵呵地说：“是呀，婆婆公公身体还硬朗，帮衬着带孩子，地里的活计也能照看着，老人家说，多子多福，现在孩子小费点劲，以后大了，多有势啊，我们村的好多人都眼热我们呢。”说完冲我一笑。

     我说：“现在养孩子还是吃力，孩子的成长教育，以后成家立业都是事。”

     她边走边说：“是啊，大姐，还是你们城里人好，风吹不着，太阳晒不着，轻松自在。我们为了娃娃，屁股撅上不知道还要苦到啥时候呢。”

     我说：“你还年轻，现在苦点，将来娃娃们都长大了，你就享福了。”

     她听了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，加快了步伐，大声应着我的话：“大姐，我也是这么想的，我现在累点苦点不要紧，将来娃娃们成人了，我就该享清福了。”

     说话着，到家了，卸下西瓜，交了瓜钱，小媳妇笑呵呵地跟我道别，还不忘嘱咐我，吃完西瓜再去找她。

     看着她矫健的背影，我笑了，祝愿她心想事成。

     （作者王饮兰是甘肃省白银监狱民警）

司法部犯罪与改造研究杂志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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